冰寒雪粒,红豆珍珠。

仙山日常之同居纪事(4)

*前面包括“敲门”系列的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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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我终于想起来更新了...

*OOC在我怀里

 三人就这样走了相当长的一段路程。

  要不是有邪说这个小辈跟着,天迹真想一屁股坐在地上休息一会儿,但看着邪说认真带路的模样他又实在不好意思开口。

  前方的地冥却突然顿了步子,他背对着天迹没有回头:“已经走了这么久,眩者累了,原地休息片刻吧。”

  地冥语未落天迹已经不顾形象地坐在了草地上,没等他把感激的目光投向地冥,地冥便突兀地挥了挥手,“眩者只是心疼自己今天刚换的鞋子,天迹你可不要想多了。”那样子颇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天迹努力地把弯上去的嘴角拉下来,做出一副一本正经的模样,奈何这种样子本身就跟他的设定千差万别,所以在地冥眼里天迹仍旧在笑话他。

  一旁的邪说不明就里,但看天地二人这会儿的氛围不错,就小心翼翼开口道:

  “冥冥之神,前方就是梧桐隐凤阁了。”

  天迹闻言精神一振,手搭凉棚向前望去:

  “哪里哪里?我只看到一座又一座的山,哪来的房子啊?”

  “你们说的梧桐隐凤阁就在那座最高的山顶上,”邪说顿了顿,扭头看了一眼天迹,“而且这座山,是不能用法术登顶的。”

  “啥?!”天迹伸出手颤抖地指着高耸入云的那座山峰,“开什么玩笑,一座山而已,脾气怎么这么大!”

  “呵。”地冥像想到了什么,冷笑一声道,“再高也没有你的仙脚高。”

  在世人眼中,至高的仙脚才有资格住上无双的仙人。

  “我那是……唉,算了,不跟你抬杠。”天迹低头拨了拨一旁的杂草,“那我们还上不上去了?”

  “来都来了,天迹你说呢?”地冥挑眉问道。

  仙山的日夜格外的漫长,约摸过了人世的半日,两只白鸟兀地滑过了长空,密林森森,掩映着入云的峰顶,日光零零碎碎地挤入枝叶间的缝隙,碎了一地。

     白衣白发的仙者以极不优雅的姿势一头铺在离他最近的一块草地上,为了更舒服一些,他还在草上滚了一滚, “好累啊,我建议再休息一会儿。”

  邪说看着地上的人形不明物,怀疑这是个假先天。 

  地冥看着天迹身上的草叶子不说话。

  过了半盏茶的时间,天迹不情不愿地离开被他压出一个人形坑的草丛,三人继续前行。

  行至山脚下时,天边已经泛起了一片火红色。

  天迹抬头看着红了半边天的火烧云,心情大好,正要说些什么,就听到一声鹤唳冲破云霄,顿时感到诗兴大发,当即便要吟诗一首:

  “咳,那首诗说的好啊!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到什么来着?”

  “到碧霄。”地冥嫌弃地看了天迹一眼,伸手向山顶一指,“与其摆弄你那不存在的文采,不如做好准备来爬这座山。”

  天迹闻言望去,层云皑皑,遥不见顶。这个地方还在隐隐压制着他们的功体,确实没办法用术法硬上。

  “这……我突然同情起当初爬仙脚的练仙者了。”天迹看着遥不可及的山顶叹了一口气。

  “有什么好同情的,他们要是连攀上仙脚的信心都没有,怎还敢自称‘练仙者’?”地冥悠悠然道。

  “行行行,怎么样你都是有理的!”拥有多年与地冥斗嘴经验的天迹举双手投降道。

  “天迹。”

  “啊?”天迹停住脚步,以为地冥又要作什么妖。

  却见地冥向前跨了一步,走到天迹面前,伸出右手落在天迹的银发上。

  天迹抬眼看他:“嗯?”

  地冥在与天迹四目相对之时生硬地把视线移开,把手放在了两人面前,手掌摊开,引入眼帘的是三根草叶。

  此刻两人的距离也只有一拳,明明是熟悉的人,天迹此刻却生出一种莫名的局促,说不清,道不明,但他心下觉得这样好像不太对。

  他下意识后退了半步,开始打哈哈:“啊,一定是逍遥哥太受欢迎了,连跟草叶子也要找上我。”

  地冥轻哼一声不置可否,一旁的邪说有些不自在地站在原地,觉得今天的自己格外的……有些多余。

  等到三人登到峰顶时,天上的火烧云也早就换成了满天星斗。

  天迹盼了一天的梧桐隐凤阁就在眼前了。

  入目是一片遮了半边天的树冠,举目望去也看不到树顶,再向下看去是需几人合抱的树干,巨木的脚下围着一圈矮矮的围墙。他们向前又走了走,发现围墙中央来着一个小小的木门。

  门的上面钉了个做工粗糙的木框,细看上面还有字,字迹几乎可以说是不堪入目,五个字写出了高矮胖瘦的不同“风采”:梧桐隐凤阁。

  

  天迹:“……哈哈,还真是……非比寻常呢。”

  地冥:“……”

  邪说:“……”

  天迹伸手轻轻一推,木门应声而开:

  “来都来了,还是进去看看吧。”

  地冥暗叹一声当初就不该信了天迹的邪,脚下却还是跟着天迹进了门,顺带把懵在门外的邪说也带了进来。

  甫一进入,三人便立刻感到此地的不同。

  虽然仍无法动用法术,但周遭的氛围却刹时变得不同,不仅灵力充盈还有着一股莫名的引力,吸引着来者向巨木中心靠拢。

  “想不到这破破烂烂的矮墙竟然能把这么强的灵力集中汇在一处。”天迹由衷赞叹道。

  地冥负手道:“虽然感受不到邪氛,但还是小心为上。”

  天迹点头:“我知道。”

  地冥扭头看了天迹一眼:“真会自作多情,眩者是在对邪说讲话。”

  突然被点名的邪说不由打了个寒颤:“……多谢冥冥之神提醒。”

  地冥脑识再次有了争端:

  血暗源头:我看这件事迟早要被无神论搞砸,还是换我来吧。

  命运规划主:附议,无神论你这句话完全是在画蛇添足。

  无神论:啰嗦……

  瑟斯(关怀):实在不行的话,要换我来吗?

  无神论:不用。

  天迹摇了摇头,率先走了上去。

  等天迹走到离树干五步之遥时,树上登然浮现两字:“去”和“来”。

  天迹伸出一只手夸张地捂住脸道:“这是哪位前辈写的字,生怕别人站的远看不清,这金光……我眼睛都要被闪瞎了。”

  见地冥没接话,天迹也不打算和这位前辈的字继续纠缠下去,他转身看向地冥:“要进去看看吗?”

  “那是自然,不然我们此番的目的又是什么?”

  “我就是看你半天不说话,随便问问,那我先进去啦。”天迹笑吟吟地看着地冥说完这句话,转身向“去”字走去。

  地冥看着天迹一步步迈进前方,终于再次出了声:

  “天迹。”

  天迹扭过来看他,问:“怎么了?”

  地冥沉默了一会儿,有些艰难地吐出了四个字:“万事小心。”

  天迹闻言忍不住打岔道:“这次总归不是跟邪说讲的吧?”

  邪说:“啊?”又关我什么事了……

  地冥先是愣了一下,想起先前两人的对话后立即冷了一张脸:“……你说呢。”

  天迹先是一愣,随即眉眼笑的更弯了:“嗯,你也是。”

  天迹信步向前,在他距离树干仅差半寸的空隙时,“去”字金光一闪,人便消失了。

  地冥目送天迹离开之后,便与邪说交代了几句之后,也进入了“来”字的空间。

  天迹甫一进去,便感到了一阵威压,他的功体也跟着开始受限。

  这里应是一个封在树中的空间,他像是走入了一个漩涡的中心,只有脚下的地面是明晰的,其他的地方皆是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移动的,他向前走了几步,没入漩涡中,他身后的路也随着他的离去再度陷入黑暗。漩涡里没有想象中的风暴,没有风,极静。但目之所及的“风暴”却仍在继续。

  “这里,到底是怎样的所在?”天迹环视了一圈自言自语道。

  结果他话音方落,右边的风涡里突然有了声响:

  “哥,等等我啦!”

  那声音稚嫩清脆,一字一字地敲打着他的心弦。

  “是……小妹。”没等天迹反应过来,周身环境随着那一声呼喊瞬间变了一个模样。

  此刻他正身处在一片茂密的果林中,这应是一个夏季的午后,右边的几颗石榴树上的硕果累累,有几颗熟的已经裂开了一条缝,白花花的阳光照在咧开嘴的果实上。

  玉家后山的果园,这里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地方。

  天迹怔怔地看着这片果园,身后不远处突然炸起一声娇喝:

  “你又过来偷摘果子,看下次阿伯看到不告到爹爹那里去!”

  他即刻转浑身去,看到小小的玉箫出现在自己的视野中,从天迹这个角度看下去只能看到她扎了两个羊角辫的头顶,她跑的快,两条辫子也随着她一跳一跳的。

  只见玉箫跑到一棵粗壮的桃树下像变戏法一样半拉半拽地拖出一个玉逍遥和……他手里小山大的包裹。

  被拖出来的玉逍遥好不容易把嘴里的果肉咽下去,一低头就看见玉箫在解自己的包裹。

  “好嘛,这么多果子!我回头就告诉阿伯。“玉箫瞄了一眼丝毫不知悔改的兄长,低头又把包裹系上,一手拖着大包,一手扯着玉逍遥,一脸的大义灭亲正气凛然,“人赃俱获,我现在就去揭发你!”

  “哎哎,别啊,小妹,有事好商量!有事好商量!”玉逍遥一边试图说服玉箫,一边用着吃奶的力气试着挣脱玉箫的手。
  可惜都没有成功。
  玉箫拖着玉逍遥和“赃物”走了一段路,约摸是嫌太重便停了下来,两只手抓住包裹准备开丢。
  “小妹!这是我好不容易摘的,别丢啊!”玉逍遥开始跳脚,“你说你想要什么,哥哥都给你弄过来!别丢啊!”
  “哼,你还真不给自家人留面子,一摘留就摘这么多。”玉箫心知这是玉逍遥给外面的朋友们带的,但她就是气不过玉逍遥瞒着自己偷溜出来。
  玉逍遥一看有戏,连忙低头认错:“好好好,下次我少带一些。”
  “这次呢,我可以帮你带出去一些。”玉箫把玉逍遥上下打量了一番,开始打小算盘,“你要把你这个月的好吃的都给我,还有,下次出来玩也要带上我。”
  玉逍遥认真衡量了一下决定认栽:“好啦好啦,都给你,我说小妹啊,你的力气怎么这么大啊,我搬这个东西都要搬好久……”
  两人边说边继续往前走,天迹看着兄妹二人离自己越来越近,想着回忆里的他们应该看不到自己。
  接着玉箫拉着玉逍遥绕过一棵桃树,一仰头:
  “这位公子是……”
  天迹低头看着与自己对视的眼睛失神了片刻。
  “我是……”就在他刚吐出两个音节后,旋风再度狂扫,眼前的玉箫和自己连带着整个果园都消失了。
  或许,这不止是记忆碎片,而且是一个玄之又玄的时光通道。
  很快地,他在这片风涡中看着自己的回忆有如走马灯般地重现:
  他看到风华正茂的娘亲端着一碗莲子粥笑盈盈地看着自己和妹妹;凌天剑意里,他看到他的父亲握一把长虹舞于碧霄,簌簌寒风中,他问他所修何道;他也看到了到处不知天高地厚的自己,游八方神州,剑指九天仙者,说我定能败你;他还看到了他初入仙门,在修行的路上和奉天不打不相识,待双方打的酣畅淋漓之后才知道这就是自己的倒霉师弟;再后来,便是玉箫不听劝阻,执意追随自己来到仙门……
  这些记忆有长有短,有的只停留片刻,有的会出现场景,但大多数只有过往的只言片语,很快也都归于云烟。
  等这些记忆走完,他也会从“玉逍遥”成长为“神毓逍遥”。
  他这样想着,眼前是刚消失的包子铺,他再向前一步,场景霎时转换为一个石窟。
  他摸着脑袋仔细地翻了好几遍,也没有想出这里究竟是哪里。
  然后,角落里传到了一个怯生生的声音:
  “玉逍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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